第(2/3)页 白辰的断臂在众目睽睽下“咔啦咔啦”地生出骨节、筋络、血肉,像被无形之手捏塑的瓷胎。 每长一寸,他的鬓角就白一分,额心的铜纹锁链却愈发清晰,仿佛把寿命一寸寸铸进新骨。 赵大牛看得眼眶欲裂,却不敢多问,只挥手让亲兵抬来金疮药。 白辰抬掌止住:“骨瓷替我续骨,也替我续命。药……省给活人。” 他抬眼,眸中两枚铜镜仍在缓缓旋转,倒映着海面——海面之下,似有无数阴影随行,像被折断的鬼军残阵,仍不肯散去。 “清点战损,装填双倍霰弹,换掉碎帆。” “把怀良的人皮——”他声音一顿,目光扫过那张覆在甲板上的干瘪人皮, “——卷起来,用桐油封好,挂在前桅。告诉全船: ‘怀良已死,南朝无主;今日之后,玄冥号替天皇讨债,也替大明清倭。’” “提督,下一步?” “北上,直捣室町。” 白辰用仅剩的右手在海图上一划,指尖留下一道血线, “足利义满若识相,便开京都水门迎我;若不识相—— 就让这面人皮旗,再挂一次。” 他转身,断臂已完整如初,只是肤色惨白,像新烧的瓷。 海风掠过,吹得他袖袍猎猎,也吹得那面人皮旗“噗噗”鼓动, 仿佛怀良亲王仍在笑,笑得比生前更刺耳。 玄冥号拉满横帆,九盏磷灯逐一熄灭,却在熄灭前爆出最后一簇绿焰, 像九颗幽星坠入黎明。 船艏破浪.... 第三日薄暮时分。 玄冥号驶入濑户内海最狭处,两侧山影如铁壁。 前方,京都湾水门紧闭——三重木栅、铁索、火船一字排开; 箭楼上,足利义满的赤底金桐纹旗猎猎,旗下一排弓弩、一排铁炮,皆对着这艘孤舰。 白辰立于艏楼,右臂瓷白如新,左袖空空,被海风灌满。 人皮旗在前桅“噗噗”鼓动,桐油未干,夕阳一照,怀良的五官在皮上抽搐,像在笑,又像在哭。 “提督,”赵大牛低声,“京都水门不开炮,只把火船推前。 看样子,足利义满想先谈。” 白辰不答,抬手。 身后炮舱齐掀盖板,三十六门红夷炮黑洞洞探出,炮口塞的不是铁弹,而是一颗颗风干的首级—— 倭寇头目,昨夜刚斩,眼眶里还燃着磷火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