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晚了……耀东……” “一切……都晚了……” “那个人……他是个鹰派……” “我们……都完了……” 高育良的声音里,充满了无尽的,绝望。 他刚刚接到消息,沙瑞金的车队,在吕州,遭到了袭击。 那一刻,他就知道,一切都完了。 林耀东这个蠢货,他亲手,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! 而那个叫赵援朝的鹰派,毫不犹豫地,把整个炸药桶,都引爆了! 现在,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了。 省委,政法委书记办公室。 高育良无力地垂下手臂,手机从他滑落的手中,掉在地毯上,没有发出一丝声音。 他整个人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,颓然地,坐倒在身后的老板椅上。 完了。 一切都完了。 他脑海里,只剩下这两个字。 弟弟林耀东的求救声,还在耳边回响,但他的心里,已经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。 救他? 怎么救? 拿什么去救? 去跟赵援朝讲道理?去跟他说,军事管制是违法的?去跟他说,不能对一个村庄动用坦克? 高育良的嘴角,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。 他自己就是学法律出身的,是汉东大学的法学教授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在绝对的暴力面前,所有的规则、程序、法律,都不过是一张废纸。 当赵援朝的坦克,开进吕州的那一刻,这场游戏的规则,就已经被改写了。 不再是政治博弈,不再是权力斗争。 而是,战争。 而他高育良,和他的弟弟林耀东,就是这场战争中,注定要被碾碎的一方。 他缓缓地抬起头,环视着这间他工作了多年的办公室。 墙上,挂着他亲手书写的“宁静致远”。 书柜里,摆满了各种法学典籍和历史名著。 这里的一切,都曾是他权力和智慧的象征。他曾在这里,运筹帷幄,指点江山,将无数的对手,玩弄于股掌之间。 他曾以为,自己是汉东棋盘上,最顶尖的棋手之一。 可现在,一个根本不按棋谱下棋的鹰派,直接冲了进来,掀翻了整个棋盘。 他所有的谋划,所有的布局,所有的后手,在这一刻,都变得,可笑至极。 “咚咚咚。” 办公室的门,被轻轻敲响。 “进来。”高育良的声音,沙哑而又疲惫。 门被推开,走进来的人,是祁同伟。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,但脸色,却异常的苍白。他的眼神里,充满了惶恐和不安。 “老师……”祁同伟的声音,有些颤抖,“出事了。军方……军方把吕州给戒严了!” 他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。 省公安厅的指挥中心,已经彻底和吕州方面,失去了联系。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,才从一些零星的渠道,打探到这个,让他亡魂皆冒的消息。 军队进城了! 这四个字,像一座大山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 “我知道。”高育良看着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学生,眼神里,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。有惋惜,有不甘,但更多的,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。 “老师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那个赵援朝,他到底想干什么?他怎么敢……” “他怎么敢?”高育劳打断了他,惨然一笑,“同伟啊,你到现在,还没看明白吗?” “这个世界上,有些人,生来就是为了,打破规则的。” “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,我们引以为傲的权谋和手腕,在他们眼里,不过是,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。” 祁同伟愣住了。 他从老师的眼中,看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。 那叫,认命。 那个曾经教导他,“权力是最好的”,那个曾经告诉他,“要胜天半子”的老师,竟然,认命了? “不!我不信!”祁同伟的眼睛,瞬间红了,“我们还没输!老师,我们手里还有牌!只要我们……” “我们手里,还有什么牌?”高育良看着他,像是在看一个,不肯接受现实的孩子。 “我们有遍布全省的政法干警,有我们的‘汉大帮’!只要您一声令下,我们……” “一声令下?”高育良摇了摇头,“然后呢?让你手下的警察,去跟坦克对峙吗?同伟,醒醒吧。我们,已经输了。” “输得,一败涂地。” 祁同伟的身体,晃了晃,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。 是啊,警察,怎么跟军队斗? 他那个“踏平一切”的梦想,在坦克的履带面前,显得,是那么的,不堪一击。 “那……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祁同伟的声音里,带上了哭腔。 他真的怕了。 他不想死,他也不想坐牢。他从一个穷小子,爬到今天这个位置,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尊严,他怎么甘心,就这么倒下? 高育良沉默了。 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看着窗外,省委大院里,那盏彻夜不息的路灯。 良久,他才缓缓开口。 “同伟,你走吧。” “走?”祁同伟一愣。 “对,走。”高育良没有回头,“离开汉东,离开这个国家。走得越远越好。我书房的保险柜里,有一本护照,和一些美金。应该,够你在国外,安稳地过下半辈子了。” 祁同伟的眼泪,瞬间,流了下来。 他没想到,到了这个时候,老师,还在为他着想。 “老师!我不走!要走,我们一起走!” “我走不了了。”高育良的背影,显得无比的萧索,“我是省委常委,是政法委书记。我跑了,问题就更严重了。我留下来,至少,还能把事情,都扛在我一个人身上。” “或许……还能保住一些人。” 他转过身,看着祁同伟,眼中,流露出一丝,最后的,属于老师的温情。 “你还年轻,你的人生,不该就这么结束。” “去吧,去你一直想去的,那个孤鹰岭。那里,风景很好。” “就当是,老师,最后,再为你,‘胜天半子’吧。” 说完,他走到办公桌前,拿起那部红色的电话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 是沙瑞金的办公室。 “喂,瑞金书记吗?我是高育良。” 他的声音,平静得,没有一丝波澜。 “我想,我们,是时候,该好好谈谈了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