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人走茶凉,这句老话,他今天算是彻彻底底地领教了。 当他不再是那个能一言决定他们前途的钟部长时,他身上的“衣冠”便褪了色。 可在这里,在这座钢铁铸成的军营里,通行的法则是另一套。 这里敬畏的,是更为纯粹的东西——力量,以及由力量延伸出的绝对权威。 赵援朝的“衣冠”,便是他身后这数万荷枪实弹的士兵,是这能让大地颤抖的钢铁洪流。 钟正国收回目光,转向车外。 一名年轻的哨兵已经迈着标准的正步走了过来,在距离车窗一步之遥的地方立定。 “同志,这里是军事禁区,请立即驶离。” 哨兵的声音清晰洪亮,不带感情,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车内。 司机紧张得咽了口唾沫,刚想开口解释,钟正国却微微抬了抬手,示意他不必说话。 钟正国的脸上,没有在省委时那种被冒犯后的阴沉,反而带着温和。 他看着眼前这张稚气未脱,却因纪律而显得格外坚毅的脸庞,缓缓开口。 他的声音不高,却异常沉稳,冬日里的老钟,每一个字都回响在寂静的夜里。 “小同志,麻烦你向里面通报一声。” 他没有拿出任何证件,也没有报出自己的职务。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,继续说:“就说,钟正国,拜访赵援朝将军。” 钟正国。 这三个字,像三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年轻哨兵的脸上激起了明显的涟漪。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,眼神里那职业性的警惕和盘问,瞬间被混杂着震惊、疑惑和敬畏的复杂情绪所取代。 这个名字,对于他这个级别的士兵来说,或许只在新闻里,在部队的政治学习材料里听过。 那是一个符号,代表着某个遥远而至高的层级。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个符号,与眼前这位坐在普通红旗轿车里,语气和蔼的老人联系在一起。 哨兵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,紧绷的身体下意识地更加挺直,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。 “是!首长!请您稍等!” 他的声音,比刚才高了八度,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。 话音未落,他便猛地转身,皮靴在水泥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声,快步跑向了岗亭。 他的动作依旧标准,但那份急切,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。 车窗缓缓升起,隔绝了外面的寒风和喧嚣。 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。 透过后视镜,偷偷看了一眼后座的钟正国。 老领导的姿态没有丝毫变化,依旧是那样端坐着,双手平放在膝盖上,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。 可的心,却狂跳不止。 第(1/3)页